阿离💫

逆转未来if•第13幕

现场压抑的气氛因乔铭玥这句主动的认错而稍有缓和。

乔母呼吸仍沉重，张瑾纤倒是心里松了口气，这家伙还算聪明，没在她妈气头上犯倔，不然肯定不好收场。

“你让我很伤心。”

乔母眼神低沉，隔了好一会儿后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。

张瑾纤在一旁听得难受，乔铭玥心里自然也酸得要命。

雷磊知道此时众人的心情都不太好，只好强行圆场:“阿姨，今天是我们不好，让你们担心了。我们下次不会了…”

“雷磊，我们以后，可能会没什么关系了。”一直强忍着的乔铭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。

“……哈？”雷磊被说得一脸懵，睁大眼睛看着乔铭玥，“……乔哥，你啥意思？”

“我是说，你和我、你们家和我们家之间，以后可能不会再维持这么好的关系了…”

“乔铭玥。”乔母脸色阴沉地打断着她，在这样的场合下诉说这个消息，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。

雷磊还蒙在鼓里:“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啊……”

“计划赶不上变化，我很遗憾，雷磊。”乔铭玥忧伤的眼神扫过大个的脸，随后缓缓转身，面向张瑾纤，一字一句道:

“你满意了吧？”

在其他人疑惑又惊讶的眼神里，张瑾纤觉得压抑和困惑如同千斤重的包袱，莫名其妙就压到了自己身上。

现场沉寂了几十秒钟，雷磊仿佛终反应了过来，冷笑一声:“呵，我懂了，原来是这位家教老师，一直在背后告我的状呢，是吧？”

雷磊蔑笑着抬手伸出手指，指着张瑾纤:“我就说嘛，你出现前乔哥哪需要这样那样的循规蹈矩，看来果然是你，背后不知道向阿姨说了多少我的不是、我的坏话吧？你也觉得我在带坏阿姨的宝贝女儿，是不？和我在一起，她迟早也会变成地痞流氓是不？”

感受到雷磊不对劲的情绪，乔铭玥心道为啥这个傻男人还在添堵，颤着声音对其说:“你不要再说了，雷磊。”

“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？”雷磊转头亮着嗓音质问乔铭玥起来，“我以为你真心把我当好友，愿意和我说你的难过你的心事，可最后到了别人眼里却变成了我在误导你在耽误你，现在你也这么认为了，不是吗？”

“……我没有…”

“那你对着这个非亲非故的人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！”雷磊指着张瑾纤吼道，“什么叫她满意了？和我划清界限是她的旨意，是你妈妈的旨意，我没说错吧？”

“雷磊你冷静点！”

乔母听了这些话，低着嗓音说道:“雷磊，你不要想多了。乔铭玥纯粹是怕我、怕张老师因为今天的事情，回去再责备她。我并没有认为是你带坏了我的女儿，我只是觉得今晚你们的行为确实让我伤了心，这不是你们这么大的孩子该做出来的事。”

雷磊狠吞了几口气，再出口时，语气依旧固执:“阿姨…我知道我配不上乔哥。可是，你也知道我们不再是小孩子了，我们都有自己的尊严，若你不想再看到我耽误乔哥，大可直接跟我说，我以后就绝不再打扰她，而不用还费钱费力在她身边安插这么一个家教眼线来监视她、监视我们。若非要坚持用这种方法来窥视我们的一举一动，我们之间，还有什么信任可言吗？”

“雷磊你在说什么啊……”乔铭玥被他这番迷惑发言整得快自闭了，本来气氛就尴尬，他还要在这里强行自导自演，不用看，张瑾纤此时的脸色肯定差到极致了。

“我不狡辩什么了。我退出你的世界。”雷磊都下这么一句话，自顾自地拿着书包走出网吧，留下凌乱的三个女人站在原地。

“……你们不上网了吧？我关机咯？”

打破尴尬的竟是网吧老板。他瞄了几人一眼，走过来挨个关机。

“你们这，不懂未成年人不得入内的规矩么？”张瑾纤对老板没事人一样的态度颇为不满，本来接收未成年人来上网就是商家的不对，现在还完全没有处理好今晚事情的意思，做老师的职业道德感一下子上了头，忍不住开口批评。

“什么规矩？他们自己说自己成年了，沃能怎么办？”男人拒不认账，“我让他们出示身份证了呀，可他们没带呀。”

“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？”乔母也忍不住质问，“你自己看他们长得像成年人不？”

“嘿我说你们，人也找着了，事情也都过去了，还在这揪着我一个管开关机的不放，你们是找茬么？”

男人洪亮的声音吸引了其他店员的注意，不一会儿，乔铭玥余光瞥见好几个精神小伙站了起来。

“你们本来就是在非法营业，昧着良心赚未成年人的钱，坑害未成年人的未来。”乔母无视男人的嘴脸，“像你们这种没点底线的商家，我们随时可以告得你关门。”

“你有完没完啊，大嫂？”男人不耐烦了，走到乔母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乔母，“大家生活都不容易，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都不会么？看在你们这么晚还来亲自找小孩的份上，今天的上网费给你打个七折，可以了不？”

做教育的人自然是多着几分傲气，乔母不屑地瞥了他一眼:“看样子，你不止一次赚未成年人的钱，估计就算靠着这些附中的学生，也能发一笔小财了吧？你觉得我们这些做家长的，稀罕你打的这点折？”

乔铭玥听出来了不对，自己老妈哪是会和这些无良商贩争出个对错的人，她应该只是为今晚的事还在生气，便把情绪的发泄口灌到了这网吧老板的脸上罢了。

张瑾纤自然也心生不妙，走上前拉了拉乔母:“小乔妈妈，算了，别和他们一般见识……”

“你想干嘛？”男人没了耐心，对乔母的嘲讽更是恼羞成怒，“我这店在这好好的开了十几年了，你今晚是想教我做事？”

周围的几个店员也面容不善地靠近了过来，乔铭玥听见三两店员那骇人的话语:

“这女学生是谁？附中的吗？”

“还带着家长故意来找茬么？这么拽，下次还敢来？”

“还有下次？明天带几个哥们直接去校门口堵她。”

张瑾纤往乔家母女身前站了站，语气柔善地说着:“老板，别误会了，这位妈妈也是太心急了，好不容易在你这里找到小孩，一时间情绪有点激动。两个孩子上网的费用我先出，大家谁也别再计较谁。小乔妈妈，你先带小乔回去……”

“又关你什么事啊？”看张瑾纤主动解围，乔铭玥竟觉得满心不舒服，不自觉地开口打断了她 。

张瑾纤瞪了她一眼，手上依旧动作不停地从钱包中掏着钱，塞到男人手里。乔母过意不去，伸手去拦:“小张，这钱怎么也能让你给？……”

“没事的，赶紧先回家了。老板，今晚的事到此为止吧，两个孩子也没想把事情闹大，做家长的心情上火，还请你多体谅体谅。”

男人看着手里远高于实际费用的现金，若有所思地瞅了张瑾纤几眼，没再说话。

张瑾纤赶紧陪着笑脸，拉着乔家母女走了出去。

 

漆黑冰冷的街上，三个人快步远离着那个乌烟瘴气的黑网吧。

张瑾纤一阵后怕，想到那些社会人剑拔弩张的样子，不敢想象他们被惹急了动起手来的样子。都是些地头蛇，管你什么孤女寡母，哪懂怜香惜玉这一说？

乔母也意识到自己刚刚一时上火，冲动过头，对张瑾纤边低声说着话，边把口袋里一大堆零钱塞给她:“对不起小张，刚刚那情景我太气了，不应该和他们对着来的。”

“没关系，我理解，您肯定是太担心小乔了。”张瑾纤安慰着她，变着视线去看走在隔壁一言不发的乔铭玥，却见那人突然停了脚步，开口说道:

“妈，我想和她单独聊聊。”

乔母疑惑地看了看她:“……她？”

乔铭玥昂起头，瞅了一眼张瑾纤，随后对着自家老妈点点头。

“这么晚了，你就别打扰人家休息…”

“没事的，小乔妈妈。”张瑾纤被乔铭玥那复杂的眼神弄得心里也不是滋味，她知道今晚的事如果就这样草草过去，两人都睡不了一个好觉。“我和她聊聊，在你们家楼下聊，不走多远，您看好吗？”

乔母欲拒又止，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，只能长叹一口气的答应了下来:

“小乔，你长话短说，张老师今天已经够累的了。”

 

楼下。

“怎么不说话？”

刚刚还说想和自己单独聊聊的小孩，这下却沉默寡言得不行，眼神也一直没有往自己身上放，在黑漆漆的地上飘忽不定，张瑾纤实在有些琢磨不透这中二期少女的心思了。

无奈地叹了一口气，张瑾纤先发问了:“你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说那句话？你应该知道那种话说出来，你朋友会很突兀狠膈应。”

“哦？”乔铭玥突然笑出了一声。

“你还会在意我的朋友的感受？”乔铭玥抬头望向张瑾纤，语气里满满的讽笑，“你要的不就是这种结果嘛？我听你的、按你的做，不再染发不带饰品，不和一些你眼中歪七倒八的人走得太近，不跑去游戏厅浪费大好光阴，一心只老老实实的学好习，做好乖乖女，背好你的单词和课文？”

这一番说辞着实把张瑾纤整笑了。

“我的单词，我的课文？”张瑾纤被这小破孩的迷惑发言气得笑开了，脸上写着“你牛”二字：“合着你乔铭玥上课学习取得的成绩，都是我的而不是你自己的，是吧？你学习、你考高中，都不是你的事，都纯粹是为了我而做的，是不？”

以为这番带着浓郁不满的话会让乔铭玥收回那些傻缺的话，可眼前的人反骨百出:“不知道你怎么想，反正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。你好像一直想把我变成你所希望的某种样子。我只想问，为什么，凭什么？你一个有小孩的人，为什么要把这么多无用的精力浪费在我一个和你毫无瓜葛的人身上？我想不明白。我不懂。”

“毫无瓜葛？”听了这些伤人的话，张瑾纤只觉得心口被气得一阵一阵疼，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吞噬着体感和意识，“我和你相处这么多天，你就是这么定义我们的关系的？”

“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啊？”乔铭玥依旧冷笑着看向眼中已涨满悲伤的张瑾纤，说出的话仍是不留情面，“是你一直自作主张地要闯进我的生活，打乱我的节奏。说起来，我和你无冤无仇，你为什么总在为难我？”
   “……我所做的一切，你觉得只是在为难你，是吧？”

张瑾纤深呼一口气，忽然觉得明明已过立春，怎么这深夜的气温还如此寒人。

“到头来，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，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罢了，对吧？”张瑾纤苦笑着闭上眼睛，脑海里竟浮现出曾经乔铭玥被自己批评后，反常的样子：

“反正重新来过了，很多时候也没有得到你的理解和宽慰。”

张瑾纤心下一空，这时才完完全全体会到那时乔铭玥的心情。明明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先知，明明是自己在这轮回的时光里拼尽力气让未来变得理想而美好，可眼前的人连设身处地为自己考虑的意思都没有半分。

好无力，好失落。

这一刻，张瑾纤无比怀念她所在的世界的小乔，那个背负着自己所不知的罪恶和愧疚的、愿在自己面前放下一切姿态，只为悲剧不再上演的小乔。她想抱抱她，衷心地安抚下她，在她耳边轻轻说一句：你辛苦了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

身心俱疲的张瑾纤缓缓垂下头，抱着最后的希望，轻摇着头问眼前长相一致，却根本不是一个人的少年：“乔铭玥，如果你觉得我打扰到了你，我可以就此消失在你的世界。”

满心期盼眼前的人能暂且放下固执，稍作挽留，可张瑾纤等来的只有对方冷冰冰的一句：

“嗯，那就拜托你，不要再随随便便地走进我这里。”

乔铭玥说完，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，眼神中透露着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绝然。

“……好。”

张瑾纤声音有些颤抖，最后的期望成了奢望，她自嘲般地笑笑，望着眼前和自己记忆中截然不同的的小人，还是忍不住走上前，无视那人视线里的抵触，轻轻环住尚且稚嫩的肩膀，极其温柔地抱了抱她，似是在独自留念那个属于自己的、曾让她动过真情的的学生。

你终究不是你。张瑾纤听见自己的心说出了这样一句话。

随后，收好了一切情绪，转身离去于夜色当中，再无回头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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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事人乔某:老天鹅啊你能不能别让我在这条线还追师火葬场啊……